任老聊書畫(二十九)金陵八家之龔賢、樊圻(qi)
一一和李岩老弟聊聊八家的最後兩位
李岩老弟,我為什麼倒著聊金陵八家呢?因為龔賢在明清之交時代名氣太大了。他不僅是八家的領軍人物,而更是那個時代的一位名星人物。他不但參加了抗清的復社組織,而從清軍佔領全國以後,就隱居山林,過著清貧的田院隔居生活,收徒授課為生。不但自己反叛,而將所謂不屈精神傳達給青年一代。真真正正的牢記民族之恨。所以他的名聲很大。遊山觀水,寫生描繪,以繪畫,以山山水水表達對自己以前的那個國的留戀。
李岩老弟,龔賢的畫在當時那是真個影響之大,傳達之廣遠。他有五代山水的雄魄、氣勢,米家山水的靈巧、秀逸,更兼元明時代王蒙、沈周的雄厚和渾壯。他用墨大膽靈動、重複皴染,颇有積墨之感。當時人稱為“墨龔”。但他也大膽用空洞、曠野之法,惜墨如金。从而使你感覺到千里憂遠、清浩之氣,妙妙氤氳。時人稱之為“白龔”。
李岩老弟,請欣嘗幾幅他的作品:
李岩老弟,從以上幾幅畫中,我們不難捕捉到龔賢的繪畫密碼:他曾告訴學生們,畫山水,不是為了真畫山水,而是在畫“心”。龔賢的心在那裡?在自然界裡!他一不去做官,二不去經商,三不去入佛道門,而是守著清貧,開課收徒以糊口,傳達初心為終生,活了七十一年(1618一1689)。江蘇昆山人,出生在一個沒落的官僚家中,後遷居南京。“百苦沒一樂,到老謀生活”,這是他對自已一生的寫照。畫的是宋山明水,寫的是唐詩宋詞。用現實的筆墨,繪曾經的山水。珍惜傳統而不僵化,重視現實而不丟傳統。用心之良苦也。
他曾經還對學生們講:學畫,車馬舟楫、茅屋亭院,一定要規規矩矩,正正方方。否則,心不安!方正則心安,不正心則不安?龔賢對心、畫、方、正的認識已經超越了現實,超越了自我,超越了畫畫的本義。他七十多年的初心,始終如一。真可谓:初心難改。這大概就是封建士大夫們的最好歸宿吧?你說呢?李岩老弟!
下面,請李岩老弟欣嘗樊圻的作品:
李岩老弟,看到樊斫的畫,我開始認為和其它七家的畫差不多,沒什麼奇特。可你仔細再看,裡面的門道可不少。樊斫雖所處時代和他們基本一樣,但他的壽命太長。能記載的是九十四歲。但以後還發現有他的作品。這就是說他不止活到九十四歲(估計已越百年,1616 一?,在一張仕女畫上的紀年是九十六歲)。活了這麼多年,經曆那麼多事,所以他的思想、意識、人生態度肯定會有諸多變化。這一點,我們從他的繪畫作品裡找到了珠絲馬跡。再之,樊斫是南京本地人,他的壽命又長。所以他對南京的山山水水,人情事故,風俗習慣都是了如指掌,牢记心間。他抗拒不了世態變化,也扭轉不了社會走向,只有忍辱負重或融在其中。除此,別無選择。
和別的畫家不一樣,樊斫不但畫山水,還畫人物、花卉、飛鳥走獸,功夫很不一般。當然,他的山水離不開五代、宋元明董源、巨然、劉松年、趙令穰等名家的大氣象,但他的筆墨、色彩、章法等開始有些時代的烙印。
如在他的山水畫中,以往的冷謐、肅穆中增加了大量的人物,如運輸車隊,走商販徒,遊玩男女等,显示出一派社會生活的濃厚氣息。再如,田地、水湖之中,種稻的,壓水的,水牛耕田的,劃船打魚的,垂鉤獨釣的等,呈现出社會安寧的氣氛。這一切的一切,都足以證明畫家的開朗態度和對社會變化的融入。此时,樊斫的筆墨,也是用的恰到好處。他的綠山蘭水,用濃淡兩種色彩諸一表現出來,顯的那麼利落、乾淨。其線條細膩有力,如同天造一般,渾然而成。颇有工筆畫之細感,使人肅然起敬。他的水墨山水則下筆大膽,粗狂野逸,皴法有度,幹、澀並用。使雲、霧、樹木、石亭、水榭相得益彰,參差互補。浩茫茫如身臨其處,水渺渺之耳聽在旁。
他畫的牡丹奇石,也別有洞天。似工非工,似意非意。其色彩絢麗,造型浪漫。湖石奇特,工寫兼之。其葉墨色濃重,疊壓有緒,枝幹挺撥,錯落有別。他的人物畫,更是工寫兼之。其中,尤其《仕女图》更是独領風騷。他和吳宏在1651年合作給歌妓寇湄畫的肖像,幽靜閒逸,形態具佳。在當時,堪稱一絕。總之,樊斫的繪畫在金陵八家中,在明未清初時期,是獨有其道的。現在,全國各大博物館都有收藏(包括青島)。
備註:編審李岩(島城作家,喜欢文學,热爱摄影,业余热衷于書畫藝術評論。);原創:任秋明(島城資深文博工作者,書畫教授);校正:慕羨紅(文史工作者,任秋明學生)。
下面,請欣嘗任秋明書畫近作:
2025年11月19日午后晴编辑于青岛格里居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