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照霞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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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之散曲

柳韵

楼主2021-01-07 10:09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冬之散曲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之一:寂静

    夏日里傍晚的七八点钟,正是路人熙攘、交谈声声的时候,而在岁末的这个时间里,小区里竟然很少见到人的走动。夜色是这样的浓重,如果不是在晕黄的路灯的照耀下,便很难看清对面来人的面庞。远近几处哈巴狗的汪汪叫声,更是衬托了这冬夜的宁静;冷硬的小北风提醒你时间已然进入隆冬时节。
   
    吃过晚饭人们大约已经不再出门消闲了,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看电视,打游戏机,或者做其他什么事情。而我在这个时间里的功课大约是胡乱地翻看一点书报,或者写一点随时的小感受。因为我喜欢那种坐拥书城的感觉,我喜欢白炽灯柔和照射下的那份宁静,我喜欢这种无人打搅的从容不迫......因为我知道在这种寒冷日子里的这种时刻,不会再被别人逼迫着去做些什么,这个时间完完全全是属于我自己的,我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做我最喜欢做的事情,所以我有理由好好把握这个时刻。
   
    度过冬日漫长的黑夜,我常常会在清晨五六点钟醒来,在夏日里的这个时间,我已经活动在附近的小山坡上了,而现在窗外依然漆黑一片,竟然看不到一点曙色。周围寂然无声,邻里中鲜有行动者。于是我只好躺在暖暖的被窝中,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。我的头脑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间里特别活跃灵动,我会突然想到十几岁时的一个伙伴,哦,曾经朝夕相处的童年的友伴啊,不知你现在又在何处?一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;更多的时间,我会突然想到我已然过世的慈母,哦,我至亲至爱的母亲啊,我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,这时泪珠便不由得从眼中流出......这时我还会常常想到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一些难题,许多平时茫无头绪的事情,在这时的自由联想中却忽然有了突破的思路和解决的方案。当然有时想着想着,也会突然有一个作文题目出现在我的大脑中,我便会循着这个题目想下去,这样一篇文章便渐渐在我心中有了雏形,然后我赶紧起身把它写下来,因为我知道“作诗火急追亡逋,清景一失永难摹”。
   
    当然,冬的寂静并非只是在夜间,整个城市的白天里也是如此。除了商场里店铺中、商业步行街人气较旺外,大街小巷中毕竟是人迹稀少了。你看看那些夏日里游人如织的地方吧,栈桥、海水浴场、海边木栈道、五四广场、奥帆中心、八大关......尽管不能说是人踪绝迹,但毕竟是冷清了许多。大约是由于西北风的作用吧,海面平静如砥、波澜不惊,也在渲染着冬的沉静......
   
    我喜欢冬的岑寂,冬的少事,冬的从容。中国古人以冬为岁之余,晚为日之余,认为这是学习著述的大好时机;古时一位著名臣子也把一年分为两个时间段落,春夏秋为谋事进取之季,冬为养息进修之季。如此一来,人便与自然万物取得和谐同一步伐,在这天寒地冻之时,蛰伏起来,积蓄力量,使自己更加丰富,厚重,坚定,以便在春风解冻之时破土而出,表现出生命的多姿和绚丽来......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之二:温暖


犹如吃过苦才能感受到甜一样,正因为有了冬的寒冷,才能使我们体会到什么是温暖。每当我们顶着寒冷的西北风,迎着鹅毛大雪艰难地行进在路途上的时候,尽管我们把全身包裹得严严的,但是依然能体验到什么是风刀霜剑,什么是面如刀割。如果这时我们突然发现一个生有烟火的人家,我们将是何等的欣喜啊!

而人类已经和寒冷抗争了几千万年,从原始社会的进驻山洞、围薪取暖,到封建社会的厚墙密室、火盆木炭,寒冷曾经给人类的生活带来多少不便,又给人类的生命带来多大摧残!记得我小时候,由于家里的房子四壁透气,在寒冷的冬季里母亲曾经带着孩子们糊了一遍又一遍,但是面对上苍的发威,这又是何其枉然!由此我想到,孩子们那时在冬季里不愿意起床,甚至尿床实在是可以谅解的事情。记得我读小学乃至读初中的时候,每每在课间的十分钟里,教室里的踏脚声响成一片,同学中冻伤手脚的事情时有发生,因为在偌大的教室里那一点微小的炉火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。千百万年以来,人类所渴望的寒冬中的温暖只有在社会发展到今天才得以实现。

是的,今天即便在室外滴水成冰、寒风刺骨的日子里,我们居室内却可以温暖如春、花木葱茏,身上不必穿上厚厚的衣服以致行动不便;城市的机关、企业、学校里也是到处热气融融。在寒冷的冬天里如此温暖地生活、工作,当然是一件非常舒心惬意的事情,但是这也给人类的生命带来一点小小的负面影响。因为如果我们长久地依恋温暖,蜗居在室内,我们就可能渐渐地丧失抵抗寒冷的能力,变得虚弱不堪,甚至被寒冷击倒。这使我想起一位人类学家写的一本书中的一句话——“和寒冷交朋友”,是的,越是在寒风刺骨的冬季里,人们越是要经常走进大自然中,如此才能和大自然和谐沟通,才能适应恶劣的环境,使生命更加坚强。

另外,我还发现,在寒冷情景中产生的温暖,更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。如果在炎热的夏季里,人与人相处是宁肯距离得远一些的,而冬天里却不然,人们似乎更愿意互相亲近。冬季里,无论是围炉而坐,还是围拢在一起就餐,那股热气腾腾的氛围可以一下子就点燃起人们内心的热情,一股热流在人们内心涌动着,传递着,友情和亲情在此获得最完美的展示。古人大约是深知其中三昧的,白居易的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杜耒的“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炉沸汤火初红。寻常一样窗前月,才有梅花便不同。”便是传达了类似情怀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之三:生机

严冬中草木凋零,天寒地冻,俨然到了生命的末日。然而在暖暖的冬阳下,在皑皑的雪被中,大地的深处却在酝酿着生机。草木的根须在吸收着大地的养分,蛰伏的百虫在休养生息,庄稼也探出地面在深情地呼吸......更有那些叫不上名字来的群鸟,不时落座在枝桠上,叽叽喳喳,欢跳不息......


    人类,作为主宰世界的万物之灵,在这看似悠闲的日子里,好像已经放慢脚步、休养生息,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是在积蓄力量、准备跃起。因为在他们的心田里已经张开一幅美好的图景:农人们正在打修农具,以便在春耕春播中大显身手;工人们正在检修设备,为社会物质的更加丰富开足马力;科学家们正在酝酿新的研究课题;商人们更在为新春购买旺季调集更多的物品;而我却在生动的体验和痴迷的阅读中酝酿着我的诗篇......

啊,时隔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呢,“年”的信息已经装入每个市民的心中。大家盘算着今年如何如何,家里需要置办些什么物品和年货,春节中要走几家亲戚,或者拜访几个虽然相知而又平时少见的朋友......当然春节之前把家里收拾一番是每年必不可少的事情。上了年纪的,手脚不灵便的,工作繁忙的大可不必搞得心力交瘁,可以提前预约家政来家帮忙。总之,窗明几净、井然有序才能带来好心情,才能来年财源滚滚,心想事成。


春节毫无疑问是一支兴奋剂,那些平时无精打采的人们这时睁大了眼睛,那些平时阴沉着脸色的人面皮上有了笑影,平时不太安静的孩子在大人的呵斥下变得循规蹈矩,饱经风霜的老人们也在愉悦地享受着这太平年景......你看看大街上哪有缓缓而行的,哪个不是小跑如飞;你看看哪个商场不是人满为患,货架上处处都是琳琅满目;你看看无论城市还是农村,哪里还有不忙年的人。忙,忙,忙......忙给农人带来生机,忙给工厂带来生机,忙给商家带来生机,忙给艺术家带来生机......冬是看似冷清而最富生机的季节啊!


《易经》上有“否极泰来”的说法,冬天做了最好的印证,大自然由看似岑寂而从此走向新生。其实,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也许你正面临人生的冬天,你感到焦头烂额,力不从心——为什么事事总不顺呢?但是就在此时此刻,你一定要坚定地相信:遭遇“山穷水尽疑无路”之后,你一定会迎来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——只要你肯努力,不言放弃。

刘书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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