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。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?”这是母亲教给我的第一首春歌。初春的日子里,每每母亲做针线,而我则在屋内奔跑时,母亲便会哼唱这首唐诗给我听。
因为姥爷是乡下教书先生,虽然母亲没有进过私塾,但是却会吟唱许多古典诗词。母亲常常会学着姥爷的样子,摇头晃脑地背诵古诗给孩子们听,并且每个字都会拖出长长的音腔,像是唱歌一样——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借问酒家何处有,牧童遥指杏花村。”“一二三四五六七,万木生芽是今日。远天归雁拂云飞,近水游鱼迸水出。”闲暇时,心灵手巧的母亲常常会用剪刀剪裁出许多春天的图画来,如花草树木,飞鸟风筝等等,再把它贴在玻璃窗上,使家里一下子便春意盎然起来。
那时的正月里庙会特别多,例如糖球会,萝卜会,元宵山会等等,孩子们便常常会去买萝卜买糖球吃,买皮老虎买卜卜董或者买“刀枪剑戟”玩。因此,孩子们中间便会传唱这样一些歌谣:“王小二,去赶集,买了个萝卜齁辣的,回去换个带把的。”“小孩小孩你别哭,给你买个皮老虎,咕嘎咕嘎一毛五。”“卜卜董,卜卜董,掉到地上没有影。”
遇上二月二,恰好天下雨,恰好又有小孩子跌倒了,周边的孩子们就会一边口中嚼着炒豆,一边喊:“二月二,龙抬头,天上下雨地上流。跌倒个小孩呜呜哭,笑煞旁边一群牛。”其实,这不过是儿童们改编的新版本,而大人们教给我们的是“二月二,龙抬头,大仓满,小仓流。”当清明节和寒食节来临时,天气渐渐地变暖,好动的孩子们再也在家里呆不住了,便纷纷走出家门,参加各种活动,常常一边玩着一边吟唱:“清明前后,种瓜种豆,你荡秋千,我打马球,他放风筝是泼猴。”而等到吟唱“五月五,是端阳。门插艾,香满堂”时,已然是初夏的时节了。
当然,在我们上了小学之后,便开始在学校里学唱歌曲了。每每在外出活动时,我们常常是一边雄赳赳气昂昂地行进着,一边高亢整齐地唱着歌曲:学校开运动会时,看台上更是此起彼伏,歌声响彻在运动场的上空。如今我还记得的常唱的歌曲有《快乐的节日》和《小燕子》,前者唱到:“小鸟在前面带路,风啊吹向我们,我们像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,鲜艳的红领巾美丽的衣裳……”后者则是“小燕子,穿花衣,年年春天来这里,我问燕子你为啥来,燕子说,这里的春天最美丽……”
还有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春歌叫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,当年学校组织我们观看电影《祖国的花朵》,不久这首歌曲就在学生中间流行起来,给我留下深刻印象,致使我现在还能完整地唱下来,歌词是:“让我们荡起双桨,小船儿推开波浪,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,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——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,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……”如今唱着这些歌曲时,影片中少先队员们泛舟北海塔下的画面依然在我的眼前荡漾。
另外,每每清明节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去给烈士扫墓时,我们还会唱《扫墓歌》:“山鸟啼,红花开,阳光照大路,少先队员扫墓来。墓前想烈士,心潮正澎湃,意志如长虹,气节象松柏……革命火种传下来,朝阳花儿开不败……”
半个多世纪过去了,童年时曾经唱过的春歌,让我永难忘怀,有时不经意间竟会脱口而出。因为,这些歌曲曾经让我的童年——人生的春天变得更加美好。
(刘书章)